“沉玉。”谢樽轻声唤道,“传信给星辰,让他返回武威,点鹰扬卫五十。”
“两年时间,我要北境三十六部全境舆图,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条道路,每一个营垒……我皆要知晓,不可遗漏分毫。”
“再让他传信回京告诉秦王,一切皆如他所言。”
既然要争,那就就让他拭目以待,这天下究竟鹿死谁手吧。
“对了。”谢樽将棋子扔回了棋篓,发出了“叮”地一声轻响,眸光渐冷,“若路上有人截杀,一个不留。”
既然所有人都装傻,那便装傻到底吧,他是来北境出使的,可不是来坐牢的。即使他的一举一动尽在监视之中,但他们若是胆敢出现,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是。”
谢樽并没有在城外呆上多久,营地还未扎好,完颜昼便派了人将谢樽一行人毕恭毕敬地请进了城中的府衙。
“这儿原本是刚建成的公主府,如今用作使节驿馆给侯爷赔罪,绝对敞亮。”来人额间冒汗,尽全力赔着笑,
“王上有言,先前是他思虑不周,唐突了侯爷,明日定设宴赔罪,还请侯爷不要计较。”
谢樽垂眸将人看得冷汗直冒,然后微微颔首,率先跨入了府邸,将此人扔在了身后。
“侯爷的意思是,明日宴会之前,不要再来打扰。”沉玉好心解释了一句,想了想还是给了这个倒霉蛋两颗金珠,然后招呼着众人将绵延了半里地的东西全都抬进了府里。
这些行李实在太多,陆景渊和谢淳生怕谢樽受了半点委屈,出发前大到床榻屏风,小到挂帘帐的金钩,都让流波清点清楚带上了车队,保证谢樽在这里的时日和在长安时一样舒服。
虽然谢樽觉得这排场有些过了,但他的反抗显然无效。
“此处饮食太过粗糙,即使挑拣了最好的米粮也只是如此,只好委屈侯爷一段时间了。”流波端了简单的米粥焦饼和咸菜放在了谢樽面前,“侯爷先垫垫,膳房已经在处理着了。”
他们此行自然是带了府里用惯的厨子,只是初来乍到,这府中要打理的事太多,他们也没从虞朝带太多吃食,一时间没办法及时恢复到之前的水准。
“无妨,都一样。”谢樽将米粥两三口吃了个干净,喉咙居然麻麻痒痒的有几分难受。
虽然这些粮食的谷壳已经处理过了,但仍是远远比不上长安权贵府库中的精粮。
谢樽看着碗底的余浆,头痛地扶了扶额。他才在长安呆了几个月而已,就已经被养得娇气至此,想当初他在武威时,和这差不多的东西也吃得津津有味,陆景渊需要为此负一半的责任。
他默默把碗放了回去,挥手让流波下去了。
即使过了几年,他还是不太习惯流波的存在,对方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把他当瓷器似的供着的行为始终让他敬谢不敏。
或许是因为宫门前那一出闹剧,完颜昼一时消停了不少,至少在宴会到来之前,谢樽府门前再也没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扰,着实让他安静地休息了些时候,也足以让他安排好一切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