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日,一切终于盖棺定论,只待文书回京盖上金印,此行便能得圆满。
但谢淳的好心情最终还是终结在自己被颇不礼貌地请进了一个小院时。
他隔着清茶泛起的袅袅香气,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面庞,眉眼间漫上了一抹嘲色。
“未曾想到了今日光景,你还敢如此出现在我面前。”谢淳话语间有些刻薄,与平日大不相同,“昭元太子可知自己的项上人头价值几何?”
“想来不会是个让定国公满意的数字。”陆景渊此刻已经把那张易容/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他淡淡笑着,波澜不惊地将茶一旁晾至适口的茶水缓缓倾倒而出。
谢淳并未拿起对方推至面前的青瓷杯,冷淡道:“确实不值得我多费心思,但若是送到了眼前,谢某也不吝笑纳。”
闻言,陆景渊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笑一声,神色似是有些无奈。
他眉宇间无半点惧色,反倒是其中几分微不可察的目下无尘被谢淳看了出来。
那安然的态度好似在说,就算陆景渊站在他面前,凭他又能奈何?
“我这有个交易,想来比那笔赏金诱人得多。”陆景渊没再把话绕在这个话题上,直接进入了正题。
“如今商路将开,这笔可聚天下之财的大买卖,国公可有意分杯羹?”
谢淳如今总理天下财税,又是商路开启的第一环,与乌兰图雅直接接触,若能与他合作,数年之后,江夏商会也未必会屈居程氏商会之下。
闻言,谢淳眼神闪了闪,沉吟了片刻。
他接下这活,自然不止是为了为陆擎洲排忧解难,他如今已经位极人臣,即使此次出使满载而归,在朝堂之上也再难寸进。
因此,他亦是为了这条商路可能带来的财富而来。
谢家世代清贵,对商业涉及甚少,若是多年前,他或许会对这样沾着铜臭味的送往迎来有所不齿,但世事多磨,他早已不复当初的光风霁月。
他肩负了谢家一族之荣辱,他的济世之志,也需要数不清的金银铺就。
“你我都是聪明人,你既然找上了我,我手中有几分筹码想必你早已一清二楚,余下的……不如直言。”
陆景渊微微颔首,随即挥退仍留在屋内的数人,轻声开口道:“谢家名下的商会刚刚建立,根基尚浅,不足以担此重任,而如今谢家与程家不睦,想来国公也不会考虑程氏商会吧?”
原本程谢两家世代交好,但那也只是从前而已,自从谢家由谢淳掌权,所营涉及财税之后,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家不可避免地有了交锋,关系恶化几乎是必然。
“如此一来,除了江夏商会,国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事情出乎陆景渊意料的顺利,不需要陆景渊多说几句,谢淳便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