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昨日陆景渊派人给他递来的消息, 说若是事态发展到再无转圜的余地,陆景渊会动用一切力量救他出来,即使从此亡命天涯也在所不惜。
但他们都明白, 这永远都不可能做到。
他们都没有如此任性的资本。
谢樽缓缓扯起嘴角, 目光落在那盏烛台下, 早已被烛泪封锁的点点灰烬上。
那是陆景渊让人送来的信,只有寥寥几字而已,但他没有看,只让人将它点燃, 看着它变成点点飞灰。
小孩长得很快,他和陆景渊已经快一年没见了, 想必陆景渊又长高了不少吧?
可惜他见不到了。
谢樽兀自沉思良久, 最后心湖归于平静,只留下一声长叹, “就当是赎了这一身罪孽吧……”
蜡烛燃尽,那豆大的烛火终于也不堪重负, 彻底被黑暗吞噬。
“这些罪名漏洞百出, 你与我实话实说,究竟是否是你所为!”王锦玉看着被包扎好伤口,瘫在椅子上不能动弹的谢樽, 只觉得脑袋嗡嗡地痛。
他接到消息牢中有人对谢樽动用私刑,惊怒之下丢下那成山的卷宗赶来, 结果谢樽又给他当头一棒。
“前几日说与你无关,今日倒好,生怕自己罪名少了一星半点,谢樽,你当我是傻子吗?”
过了半晌,看着谢樽低垂的眼眸,王锦玉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他疲惫地揉着眉心,声音沙哑:“给我些时间,我能把这些整理清楚。”
“锦玉,你知道的,已经来不及了。”
“怎会来不及?”王锦玉立刻根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了毛,声音嘶哑颤抖,,“只要三天,就三天。”
“好。”谢樽先是应了一声,随即又看着王锦玉的双眼轻声道,“那不如与我说说吧?外头如今是什么情况?”
王锦玉瞳孔一缩,张了张嘴却许久没有发出声音,有些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所以才说,已经来不及了啊。”
从陆景凌的人找到他,想要他一同构陷陆景渊和赵家,甚至还有简铮时,他就已经猜到外面会是个什么情况了。
他们不会那么简单地将宝压在自己身上,天牢之外,他所在意之人的境况,不会比他好上多少。
对方早有准备,而他们被打得措手不及,即使抓住了蛛丝马迹,也已经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击了。
况且他也只堪堪找出陆景凌一人而已,另外还有两股势力,他尚且一无所知。
已经来不及了啊……
“锦玉,我这辈子从未求过谁,我求你……”
“他们的目的不止是我,若再拖上些时日往里深究,谢家,阿风,还有殿下,都要受到重创,你应当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