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兰真,你这个狗娘养的老匹夫,姑奶奶今天非得让你死在这儿不可!”
谢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在那看不见尽头的漆黑梦境之中,谢樽看到了很多人。
他们背对着他也走越远,走向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漆黑隧道之中。
他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用尽全力追上前去抓住他们的肩膀,待他们转过身来时,入目却是一张张破碎的,挂满鲜血腐肉的脸。
滔天血海压来,谢樽猛地惊醒,看见了土黄色的帐顶。
“醒了?才睡了五个时辰,比我估计的短很多嘛。”简铮盘腿坐在他身边,敛眸擦着手中的陌刀。
谢樽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别挣扎了,你那喉咙糊成一片,再不珍惜点,以后就别想出声了。”
说罢,简铮又自顾自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
“嗯……除了你,就活了一个,叫桑什么,哦对,桑鸿羽,他运气还不错,断了条腿断了条胳膊,晕在了战场上,也没被人补上几刀。”
“其他人……”简铮叹息一声,“对不起,来晚了。”
她在居庸关接到陆景渊那边送来的加急信件时,就立刻带人赶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但还好,还好赶上了最后一刻。
若她们再晚上一星半点,那就连谢樽都保不住了。
简铮微微偏头,朦胧的灯影下,她看看见谢樽那双璨如星子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就像一件死物一般,失去了所有光泽。
即使听见了她的话,谢樽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简铮心头刺痛,被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微微启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她自己身处其中,此时恐怕已经疯了。
或许谢樽……也已经疯了。
“既然活着,就好好活下去吧。”
看了半天,谢樽还是没有一丝生气,简铮咬了咬牙,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必兰真跑了,他的项上人头,还等着你去取呢。”
听见这句话,谢樽双眼骤然睁大,呼吸声也瞬间急促了起来。
军队没时间等待谢樽恢复,简铮命人扎了个简单的担架,带着谢樽开始东跑西跑,截杀撤退不及时的北境军队。
必兰真带人退出燕山后,这场战争便逐渐接近尾声。
松亭关与榆关的战火皆已平息。
而太原纵然始终没有受到南方诸郡的支援,也在赵泽风和赵鸣珂的联合下守了下来,那些深入太原的北境军队,在赵磬调来的军队手下死伤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