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裴逐被扇到脑袋一偏,连手中的饼干盒子都咣地掉落在地面上,砸到了脚背、都感觉不到痛一般,“……”
“……”但下一秒钟,他似乎有所触动,“为什么……我们要这么痛苦?”
“你说我爸是戆大,那我也是个小戆大。”他说这话淡淡的。
“你们……是我的父母吗?”缓缓地,裴逐眼角流淌下泪水,嘴角却向上牵起,有些讥讽,“不是在玩什么cosplay吗?”
俞姿和裴伟鹏全都哑住,不知该怎么接这话,“……”听起来怪涩情的。
“只感动自己,只是朝别人表演……”裴逐继续往下说,“实际‘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他似乎想不明白,或者一直都不懂,“你们俩很喜欢玩‘虐恋情深’吗?从小到大,在用我来当情/趣/道具吗?”
“你——”裴伟鹏老脸一红,他骤然伸手一指,“你就是这么对爸妈说话——”
“那你们接受’吗?”但裴逐却眼眶通红,眼神紧迫盯着,径直上前了一步,任由那根手指犹似枪口一般、径直指向了自己的眉心。
缓缓地,他喉结一滚,有些残忍的,“我是个同性恋啊。”
他嘴角挑起了一丝,“你们千辛万苦、用尽一切培养出来的儿子——是个阳/痿、只喜欢男人的变态。”
轰然一声、仿佛晴天霹雳,裴伟鹏和俞姿的眼眸瞪大到极致,看起来快碎了、或者几乎崩溃,“什……什——”
他们眼神扑朔又躲闪,说话都结巴,“你、小孩子家家的……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但裴逐对此嗤笑了一声,又问了一句,“你们接受吗?”
他们这会儿倒像是夫妻了,眼神还在躲闪不停,拼了命找借口,“什——什么鬼东西、去外面学了些乱七八糟的……”
熟料这时,裴逐却推着行李箱,往前走了一步。他熟视无睹,直至走到了他家大门口。而直到这时,俞姿的眼神已经算得上是惊恐,嗓音尖锐而凄厉,“裴逐——你干什么?还想不要爸妈了吗?”
“呵呵……”裴逐低笑了两声,似乎感觉好玩。
“妈——”顿了顿后,他再次抬起头看来,“‘爱’是什么?”
“什——”俞姿又懵了,“什么爱不爱——”
裴逐转头又问,“爸——什么是爱?”
而裴伟鹏更懵、更慌,“什……爱什么?”
“‘爱’啊。”裴逐苦笑了一声,他低下头来。
他看了一眼俞姿,又扫了一眼裴伟鹏,嘴角轻蔑,“你们相爱吗?你们爱着彼此吗?’”
“谁——”俞姿脸都气红了,她扯长了脖颈,不许别人说自己半个“不”字,甚至不惜放下爱恨情仇,“谁说我不爱你爸——!”
咔嚓一声,裴逐已经打开他们家大门,“那你们‘相亲相爱’去吧。”
他拖着行李,站在了大门外,对着背后摆摆手道,“爸、妈——我不想痛苦了。”
坐在返回深城的飞机上,裴逐头靠着舷窗,静而失神地望着大片苍茫雪白的云海。
他脑中忍不住想起,上一次这样看云时,身边陪坐着的那人……而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京城发生的一切,就似是一场恍若隔世的梦。
缓缓地,他通红的眼角,陡然滑下了一行清澈泪水,沉甸而又湿漉漉地、沾湿了脸颊。
——在这偌大无依的世界里,他已是彻底的“孤家寡人”。
无人爱他、也无人怜悯他——
“盛聿恒……”裴逐已说不清此时心绪,到底是爱、还是恨,嘴唇无声喃喃着,“只有你……祝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