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之,妈妈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吗?」她犹豫再三,将口袋里的纸条掏了出来,「我前几天在市场遇到你苏姨。」
沉悉之一怔,记忆随之翻涌。
没注意她的异样,黄湘会继续道:「她希望有空你能去看看他们,主要还是你夏伯伯,听说……他到现在还没能走出来。」
深吸一口气,沉悉之歛下眼眸,「好,我过几天就去拜访夏伯伯和苏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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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照妈妈给的地址,沉悉之脚步佇在一栋老旧的公寓前。大门上不了锁,她轻而易举就能推开。
一股霉味袭来,映入眼帘的是满墙壁癌,她抬起头看着层层环绕上去,彷彿没有尽头的阶梯与黑暗。
老旧、破败、萧条,这如何都不该是他们的馀生。
确认好门牌号码,沉悉之慢而重地按下电铃,十秒、三十秒、一分鐘,整整过了两分鐘都没人应。
她弯下腰朝锁孔里看,屋内的灯分明亮着,隐约还能听见电视的声音与电风扇嗡嗡的声响,怎么看都不像没有人。
她不死心地又按了一次门铃。
终于,十五分鐘后门内传来了动静。
一把沙哑粗糙的男声响起,语气里满是不耐,「谁啦!又想怎样——」
见到是她,夏政立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该驱赶还是直接将门给关上。
他看着两年半不见的沉悉之,又低头转转因多年掌杓而使不上力的手腕,板着张脸问:「你有什么事?」
沉悉之无声叹了口气,将手上几袋礼物举高,厚着脸皮开口,「我来看您跟苏阿姨,请问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他又沉默了,大概是在纠结该不该放人。
两人在门口耗着,冷风不知溜了几缕进去,本就冷清的屋子也因此显得更加萧条,客厅播放的电视声犹在,好像夏政立此刻内心纠结的对白。
事发两年半,他就算脑子不那么清醒了也还记得沉悉之与女儿的关係。
他乾燥的唇起了皮,因紊乱愤怒的气息颤抖,却终究是硬不起脾气,只能一个人将质问往腹里吞。
——为何事发时你作为助理不在她身边?
——为何连替她说话都不肯?
——可不可以……让初美回家……
即使知道答案,即使知道不是沉悉之的错,夏政立依旧怨怪着她……怨着这个世界。
迁怒并不是好人的作为,但难道好人就活该不反抗地承受莫须有的语言,被戳的遍体鳞伤吗?
砰的一声,他将门狠狠甩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世界寂静的只剩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