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从容些。把师期定在五月一日吧。”朱常洛说道。
“是。”
“好了。”朱常洛摆摆手。“你下去安排吧,就照这个计划办。哪些衙门需要旨意,内阁尽快拟出来,朕好签字。”
“这”方从哲站了起来,但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首辅还有话说?”
方从哲本以为皇帝会问一下三路兵分别由谁带领,这样他就能顺势把袁可立北上辽东,绕道镇江的事情说出来。“是。臣还有一事,望圣上定夺。”
“你说。”朱常洛向下招手。
方从哲会意,又坐了下来。“袁可立想与沈有容兵分两路,在京营兵及通州南兵南下登州时,独自北上,先去辽东转一圈,好与熊廷弼商议东西掎角,共扼奴贼的方略。最后他将在镇江停留,并亲自率领镇江兵过鸭绿江接管义州防务。”
“去辽东?”朱常洛的眉头皱了起来。
“从义州至汉阳不足一千里,快马加鞭,星夜驱驰,不需十日就能赶到。这中间的空档,可以让总兵官暂将废王软禁,严加看护,等待监护宣谕。”方从哲还是支持让袁可立先去辽东走一圈的。
“.”朱常洛没有接话。
方从哲以为,皇帝是在顾虑总兵武将不宜理政的问题,于是又道:“沈有容素有儒将之称,行事向有分寸,从不鲁莽行事。东征之前,再耳提面命,应该不会有事。”又等了一会儿,见皇帝还是不接话,方从哲放弃坚持了。“皇上如果觉得不妥,臣去回绝他就是。”
“等几天吧。”朱常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待沈阳的战报传到北京,再考虑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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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以东,鸦鹘关外。一个专司猎头小队穿越无人驻守的夯土长城,进到了金国占领区的深处。
“哥。咱们真的要在长城以外活动吗?”李显拉了拉丁修的衣袖。“还是回去吧。”
“你该叫我什么?”丁修甩开袖子白了李显一眼。
“丁、丁队总。”李显讪讪地缩了缩脑袋。
“这不就得了。我是官儿,你是兵,听命令就好了。”丁修朝天上扬了扬脑袋,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呵。”队伍末尾,一个并不算娇柔的女声,清晰地传到了丁修的耳朵里。
“你笑什么?”丁修转过身,歪过头,一脸标准的恶人相。
“你算什么狗屁的官儿?”丁白缨四下看了看,不见有人马活动的踪迹,声音就稍微大了些。“几品啊?”
“你个南人不要太嚣张啊,”丁修两手环抱胸口,“我忍你很久了。”
“忍不了就不要忍啊。”丁白缨平伸右手,挑衅般地朝丁修勾了勾。
“我可有五个人。”丁修蛮归蛮,但确实打不过丁白缨这种习武多年的练家子。
“不,你只有一个人。他们不会帮你的。”丁白缨左右环顾,只看见四张畏畏缩缩又疲惫至极的脸。“这出城都快十天了,除了打兔子,就是吃狍子。奴贼一个没见到,倒是剥了好几张兽皮下来。”丁白缨指了指一个背着包袱的壮汉,轻蔑地说道:“丁队总,咱们什么时候改行做皮货生意了?”
“你懂个屁!”丁修说道,“老子就是为了把你们这帮憨货安全的带出长城,所以才选了这条路。快到四月了。奴贼那边肯定有大举。这时候,你不避着走,要是碰到骑马的斥候,就你那点儿拳绣腿的功夫,一个冲锋都顶不住。到时候,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倒是无妨,抹脖子死就是了。但你这个婆娘,怕是死也死不安生哦.”说着,丁修还颇为流氓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你再给我说一遍!”丁白缨的脸一下子就被这番挑衅给气红了。但她到底没有冲自己人拔刀。
“呵!你叫我说我就说?”丁修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好啦,丁师傅。你不要管他,”李显凑到丁白缨的面前,劝解道。“他这个人没念过书,您别跟他计较。”
啪!
一个小石头飞过来砸到了李显头上。
“混蛋东西!老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再造父母!你他娘的胳膊肘就这么给老子往外拐的?”丁修怒骂道。
“您确实没读过书嘛。”李显缩了缩脑袋。
“哼,也是。”丁白缨侧过脸,朝李显笑了笑。
李显脸一红,又不敢直视丁白缨了。
“丁队总,”丁白缨叹了一口气。“现在咱们出了长城了,又往哪儿走啊?”
这一路,领队的丁修一直不说最后的目的地,众人也没经过什么显见的地标,直到刚才,余下的五人才知道原来丁修是要带着他们出长城。
“从这儿往南走二里地是鸦鹘关,”丁修狞笑着问李显道。“告诉咱们的丁师傅,出了鸦鹘关,再往东北走八十里是哪儿啊?”
“是、是赫图阿拉!?”李显大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