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谢圣上。”徐光启问道:“臣想请问,都察院是凭着什么证据拟出这份奏报的?”
朱常洛不想一心二用,便朝王安扬了扬脑袋。
王安开口道:“徐部堂。都察院拟报的凭据都是北镇抚司在正西坊西河大街排子胡同辛字号大宅里搜获到的。您应该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多谢王掌印解惑。”徐光启说道。
王安微微点头,继续道:“顺带一提,搜获到证物大多是用欧罗巴文写就的,为了翻译这些东西,都察院在全北京张贴告示征募翻译,最后足足募了几十号人呢。不然他们也没法子紧赶慢赶地,在放榜之前把勘验奏报拿出来。如果您对这份勘验奏报的内容有疑问,结集翻译的材料就在乾清门的右梢间放着,您可以过去看。如果您对翻译的内容也有异议,可以去都察院看原件。”
“那倒也不必了。”徐光启摇头苦笑道。
“既然如此,”王安举起那份代徐光启草拟的奏疏。“那我就把这个送去通政使司了。”
“还是请容我先把奏报看完吧。”徐光启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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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光启仔细阅读勘验奏报的时候,后他一脚离开贡院的另一位总裁官史继偕,也回到了内阁值房。
徐光启与史继偕走的是同一条路,但因为后者坐的是慢吞吞的轿子,而且也没有士兵前置开道,驱散人群,所以比之前者要迟了许多。如果史继偕再晚个两三刻回来,内阁都该开始吃饭了。
史继偕推门进入,他刚跨过门槛,首揆方从哲就站了起来。方从哲起身,其他的阁员也就跟着站了起来。
史继偕没有托大等阁员们过来迎他,而是自己主动站住了。“拜见首辅,拜见次辅”他先向方从哲和叶向高行礼,接着又向其他三位阁员行礼。阁员们也纷纷还礼。
“世程,”如仪行礼过后,方从哲快步走到史继偕的面前,把住了他的手臂,脸上洋溢着久别重逢的喜悦。“还真是久违了啊。”
“这些日子不在,多亏有首辅、次辅,以及诸位同僚帮着担待。不才在此谢过了。”史继偕又拱手作了一圈揖。
“哪里,哪里,你昼夜不歇地为国取才更加辛苦啊。”方从哲拉着史继偕来到史继偕的位置,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喊道:“来人,来人,给世程沏杯茶来。”
作为最高级的顾问班子,内阁的待遇非常好,宫里不仅管吃、管喝、管歇,还有专人伺候。平常,像沏茶、倒茶渣这种小事,阁老们往往都自己做,很少假托他人。但只要喊一声,过不了太久,便会有人把阁老们需要的东西拿来。
史继偕落座后,方从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坐下,他便开口问:“世程,今年的经魁都是哪些人啊?”虽然会试杏榜将在之后陆陆续续地被抄送到内阁、礼部、翰林院、吏部等衙门,但至少现在,内阁还不知道榜单上到底列了哪些人。
“回首辅。”史继偕想了想,回答道:“会元是湖广承天府景陵县人,刘必达,治《周易》。亚元是山西平阳府平陆县人,李虞夔,治《尚书》。经魁第三名,是应天府句容县人,曹可明,治《诗经》。经魁第四名,是直隶真定府灵寿县人,傅永淳,治《礼记》。经魁第五名,浙江宁波府鄞县人,钱敬忠,治《春秋》。”
听时候,方从哲一直在点头,没有说话。直到史继偕报出“钱敬忠”这三个字,方从哲才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个钱敬忠是钱若赓的儿子吧?”
“是的。”沈接茬道:“钱若赓还在宪台的大牢里关着呢。关了差不多三十七年了。”
“啧”方从哲本能地意识到,这又是一桩麻烦事儿。他眨了眨眼睛,半转移话题地对史继偕道:“这里有个要紧的事情,一直等着你回来商酌呢。离休衙还有些时间,咱们就先把这个事情定了吧。”
“是有谁上表请辞了吗?”史继偕反应得很快,每天经过内阁的事情虽然多,但首辅拿不了主意,需要内阁集体决定、联名上疏的,也就那么几类。而其中最常见的,就是高官缺位,皇帝旨令会推。
方从哲点头道:“大司徒。”
“李茂夫辞官了?”史继偕一怔,问道:“为何啊?”
“笃矣。”方从哲的脸上显出恻然的神色。
“还在京吗?”史继偕急切地问道。
“前几天已经启程返乡了。”方从哲回答道。
“哎呀!怎么会.”史继偕大叹。他明白,这一别应该就是天人永隔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史继偕收敛了心中的悲伤,主动问道:“都选了哪些人啊?”
“进卿推荐原任淮抚李三才,季晦推荐饷部李长庚,虞臣推荐现任侍郎王纪。”方从哲顿了一下。“铭镇推荐现任南京户部尚书汪应蛟。”
发现一个惊喜,跟大家分享一下。为了挑选五经魁,我去查《天启壬戌科序齿录》,竟然发现文震孟和王徵这俩人竟然在同一本册子的左右两页上。之前,我请这二位老明经受累上场主要是出于剧情需要,并没有考虑太多,现在竟然真的找到了点儿关联,不得不说是一个跨越数百年的小惊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