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骑!”在八旗兵发现明军的同时,明军也看见了他们。
“迎战!”队总从特制的马鞍袋中取出已经装好了火药的鸟铳,点燃火绳之后,便径直冲了上去。他这支五十人队,一共装备十一支鸟铳,而剩下的人则只有弓箭,以及马刀。
“杀!”五十骑马探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响箭啊!”墩兵队总大喊一声,但马探们却没有听见。无奈,他也只得带人跟上。
明、金双方并未短兵相接。在明军不逃反迎,加速冲来的下一刻,镶白旗的牛录额真便做出了战术判断,猛扯缰绳,领着人调转方向,朝着的右后方驰去。
他的人和大部队隔着近十里地,要是被数倍于自己的明军包围,几乎是必死无疑的。
只见牛录额真放开缰绳,夹紧双腿。马儿继续奔跑,但速度却放缓了不少。接着,牛录额真从弓袋中取出金军特制的战弓,又捻出一杆远射用的刺箭,靠在握把上。
其他金兵亦如此做。
“放箭!”
搭弓,满弦,放!明军靠近,金兵率先放箭!
刺箭飞来,虽然因远射而十矢九空。但还是有人被射中了非要害的位置。
中箭士兵减缓马速,脱离战场。而其他人则继续奔驰。
金兵的第二轮刺箭飞来,这次有人直接被射中肩胛,操马不稳,摔倒在地。
“放箭!”在金兵放第三轮箭的时候,明军终于反击了。
数倍于金箭的明箭飞向金兵马探,但训练有素的金兵队这轮反击早有预料,只一个加速就躲过了这簇攒射。七十多支箭,仅几支命中,其中大半还插在了马的身上。马儿吃痛,但并未因此减速太多。
双方互射箭矢,一支刺箭几乎贴着马探队总的脸左脸掠过,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持铳瞄准的姿态。
队总深吸一口气,稳稳地端着铳,尽力使视线与前端准心与后部照门的连线重合,并对准金兵胯下马儿的马腹。射人先射马!
三点一线,队总打开火门盖,向上拨动杠杆状的扳机。
嘶!
火绳接触火药,火药剧烈燃烧。燃烧产生的大量气体,在铳管内推动浑圆的铅弹笔直前进。
砰!一团白烟伴着些微火焰先行掠出铳口,发出一声爆响!接着,铅弹射出,朝着马腹飞去。
下一刻,十声同样的爆响响起,这方寸间的战场上立刻就多出了一阵烟幕。
铳弹飞了一会儿之后,弹道略微下垂偏移,但还是打在了马儿的身上。不过,被击中的部位并非马腹,而是后马腿。
“咿!”铅弹的威力很大,几乎一瞬间就嵌进了马儿紧绷的肌肉里。马儿吃痛不稳,一个踉跄,人仰马翻!
这一阵枪响,让金兵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危险。但他们没有加速拉开距离,而是猛的一个减速。
“披箭!”率队的牛录额真大喊一声,在场所有的金兵就都将手里的刺箭换成了披箭。
披箭的箭身粗,重量大,箭镞宽,用于近射。搭配强力的战弓,再满弦放射,射程、威力未必逊于鸟铳。
反击到来,立刻就射倒了数名明军,可明军还在队总的领导下继续冲刺!
距离不断拉近。领队的牛录额真有些怕了,他的人数毕竟不占优,而且作为马探也没有着甲。如果继续让明军靠近,那就算是平庸的明弓也是一个很大威胁。
牛录额真回头看了那个被摔在地上的部下一眼,露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决然地下令道:“撤!”
金兵被打退,明军马探的士气顿时一振。那队总也热血上了头,完全失了放铳时的那种冷静与沉着。可他刚准备追上去,就被加速赶来的墩兵的队总给截住了。“不要再追了!奴贼发了响箭,你们又发了铳,附近的其他怒贼马探很快就会围上来。”
马探队总勒住马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微微颔首,脸上的潮红也渐渐褪去。“好,不追了。整理队形,给火铳装药,继续前进。”说着,他还拍了拍正气喘吁吁的马儿的脑袋。
“还要前进?”墩兵队总错愕道。
“当然。我们的任务就是探明虚实,确定敌军主力的位置。现在只和奴贼的马探过了一招,怎么能就这么退回去。”队总一边说话,一边拨马靠近那名被击落的金兵。
见明军靠近,那金兵本能举起马刀想要反击。可他摔得浑身的骨架都要散了,根本爬不起来,只能在不断地用明军听不懂的女真语咒骂。而那匹被铅弹射中马儿也倒在地上,呜呜地挣扎着。
来到近前,马探队总踩镫下马,没有废话。拔出佩刀就把金兵的脑袋给砍了下来。首身分离,心脏未停,脖颈上碗大的创面立刻就喷出一柱激涌的鲜血。不过,马探队总是侧着站的,也就没有被溅得满身血红。
“还是不要再前进了。”墩兵队总跟过来说道:“刚才我就瞧着,有一个奴贼探子在发响箭时候就回去通禀搬兵了,要是再前进,撞上敌人的大部骑兵,可能就走不掉了。”
“不,你们把伤员带回去。我们要继续探侦,直到确定奴贼大部的位置。”队总将人头别到自己的马鞍上,又重新上马。跨上马后,他掏出一个掺了和盐的豆饼塞进马儿的嘴里,给马补充体力。“跟上。”
“好吧。”墩兵队总也不再劝了。他带着三十余名墩兵,和一些中了箭的轻伤员返回友军被击落的位置。发现,有两个人被奴贼的披箭洞穿了身体,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