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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弘德殿国议(2 / 2)

弘德殿初建时,成祖爷将之定为平常召见臣工之处。不过实际上,成祖爷基本没怎么用过这个地方。因为直到永乐十八年腊月,成祖爷才将监国太子也就是后来的仁宗爷及群臣从南京迁至北京。然后从永乐二十年三月起,成祖爷接连发动了第三、第四、第五次亲征。期间太子继续监国,不过办公的地点在文华殿,弘德殿也就一直沉寂着。永乐二十二年,六十五岁的成祖爷在北征返京的途中龙驭上宾,仁宗爷正式入主乾清,弘德殿才开始有了人气。

可这股子人气只延续了不到一百年。正德三年,不甘宫内枯燥生活的武宗正式迁居豹房,大明朝的政治及军事中心,也就跟随着皇帝从乾清宫搬到了皇城西苑,弘德殿也再次沉寂下来。正德十六年四月二十一日,锐意进取的少年皇帝以兄终弟及之法正位乾清,弘德殿也迎来了最后的二十年辉煌。之后,嘉靖修道,隆庆无为,万历怠政。于是弘德殿再次沉寂。

说起来,弘德殿最近的一次使用和正在门口杵着等待皇帝过来的方从哲有关。万历四十八年四月初六,王皇后病逝,十一日,方从哲入宫哭临,请求以治丧事面问皇帝。少顷,宦官传皇帝口谕,召方从哲到弘德殿。这是方从哲独相八年以来,第二次见到他的皇帝。下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见到皇帝,已经是七月二十一日,“上疾大渐”之时。

万历四十八年,腊月二十一上午,王承恩午门廷杖百官的同时。弘德殿的御座后方悄悄悬上了泰昌皇帝亲提的匾额,曰“奉三无私”。

未时四刻,奉旨复职的内阁首辅方从哲在弘德殿门口见到了久违的次辅叶向高,大学士刘一燝,以及六部尚书。在他们的身边,还孤零零地杵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锦衣卫掌卫事骆思恭。

不久,皇帝带着皇长子在一众宦官的簇拥下步入乾清门,并一路来到文武十卿的面前站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方从哲领头,十卿齐跪。

“平身,进殿。”皇帝金口缓开,转身跨入被王安和魏朝左右推开的殿门。

自此,“等待、叩见、平身、入殿”,这一简短的流程便成了“弘德议国”的常例。

入殿后,皇帝踏上台阶,再度转身,撩袍落座。紧接着,皇长子也在台阶下的一个木墩子上坐定。

“王安。”朱常洛保持着慵懒的坐姿,并将视线投向侍立在侧的王安身上。“那帮子挨了打的谏臣们情况如何啊?”

“老天爷仁慈,一个都没收。现在全在太医院的御医堂里老老实实地趴着,等刘院使给他们的屁股上药呢。”王安回答道。

“天意如此啊。”朱常洛的语气里颇带了些感慨。

廷杖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天意,一个都没死,分明是皇上的意思。方从哲明白颂圣的时刻到了,于是带头深深地一揖。“皇上圣德,天佑忠谏!”

“皇上圣德,天佑忠谏!”其他人也齐齐地揖了下去。

“黄卿。”声音平息之后,朱常洛唤道。

“臣在。”黄克瓒应道。

“回去之后让张问达把孙如游放了。”朱常洛的脸上挂了些笑意。“让他回家过元旦吧。”

“遵旨。”黄克瓒躬身领旨。

“都说辞旧岁,迎新春。但就算不辞不迎,旧岁也会自去,新春亦自会来。天时自易,人无可违拗,就像这个钟一样。人必须给它上发条并依着天象时时调整,才能让它动起来应和着天时。”朱常洛指了指摆在殿内的自鸣钟。

“所谓农合天时,五谷丰登”朱常洛顿了一下,摆正身姿。“.人违天时,死无葬地。”

“常年,天时是很难观测的,不然朝廷也不会专设钦天监以观天。但灾年,天时就很显见了,大明积弊已深,灾害人祸频频出现现,诸卿应该都有所体悟,朕不再多说。”朱常洛肃然道:“有灾就要赈,有弊就要改!朕必须顺天时而动,不然天命易,帝星沉,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就要让外人夺去。天下臣民就要让那帮陷城之后只会屠杀、掠夺和奸淫的蛮夷蹂躏。”

以天时之论铺开话阶之后,朱常洛环视列卿,说道:“明年,大明的灾如何赈,朝廷的弊如何改,今天就在这个弘德殿里议出个所以然来。”

“臣遵旨。”诸卿还以为皇帝会在开春之后才会召集阁部重卿议事,没想到一点儿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廷杖打完,刚过了午休,就马不停蹄地召人过来议事了。

“方首辅,你在家里待了这么些日子,总不该是一直睡觉吧,你有什么打算吗?”朱常洛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以为,所谓‘赈灾改弊’无非是治人、理财、整军、严刑。但天下事,概括易、细敲难,说容易、做困难。所以事情得条条理顺,一件一件的做,一样一样的改.”方从哲望着皇帝,想着先帝,眼睛里竟然泛了酸楚。

他还记得先帝给内阁的最后一道旨意中写着:惟皇太子青宫有年,实赖卿与司礼监协心辅佐,遵守祖制,保固皇图。卿功在社稷,万世不泯。

方从哲揉了揉眼睛,才继续说道:“不怕时间长,皇上天年正鼎,只要稳持恒心,不蹈覆辙,中外臣民必然欣欣景从,大明可中兴焉。”

“稳持恒心,首辅说的好啊。朱由校,你听见了吗?”朱常洛斜看下去。

“儿臣听见了。”朱由校诚恳地回答道。

“稳持恒心固然很好,但还不够,朕再加一句。”朱常洛看着朱由校的眼睛说道:“愚公移山。”

“儿臣谨遵父皇教导。”朱由校起身作揖。

“坐下吧。”朱常洛点点头,又转过视线看向方从哲。“首辅。治人、理财、整军、严刑。你以为哪条是急务啊?”

“臣以为,理财和整军,是目前最急要,但又两难的事情。”方从哲回答说。

“为什么?”朱常洛问道。

“国家之病久矣,病灶甚多,但其中对天下臣民影响最大的就是北边的建奴。”方从哲解释道:“熊廷弼在疏中言,辽东地广且旷,少险隘可守,各处分屯,需兵十八万。尽管熊廷弼在疏中又言,以兵屯种,辽东岁可得粟百三十万石。但截至目前,兵已募,屯未成,辽地饷粮大半输自天下,自给遥遥无期。辽事不平,兵不卸甲,天下必苦。整军决战,平辽荡寇,才能止我大明之血。”

说罢,方从哲又叹气转折道:“可万历四十七年惨败以来,辽东陷地甚多,熊廷弼苦苦经营也仅有守势而无有攻势,轻言决战,辽事必然更坏。”

“整军决战需要时间,但兵吃马嚼日耗过万。粮自何出?银从何来?若再加天下赋,必逼反天下民。”

“故整军事要,理财事急。然二者皆难矣。”方从哲总结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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