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他声音那么轻,但足够何乐为在雨里听清楚。
鼻头顿时发酸,眼泪混着雨水一颗颗落下来,认命了,他依旧做不到坚强。
何乐为带着哭腔:“陈政年,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后面的记忆很模糊,大概是陈政年给他拨了视频电话,指导他找到避雨点,然后让他等着。
被人猛然拥进怀里的时候,何乐为已经冻得麻木了,脸上没有表情,但五指还知道牢牢抓住陈政年的衣摆。
陈政年把外套披在他身上,车里打开暖气,就跟化冰成水那样,何乐为忽然开始掉眼泪。
“宝宝,怎么了?”陈政年皱了皱眉,握住他的手。
“没事啊。”何乐为回答,泪珠却掉得更快,他不想哭的,明明没有要哭的情绪。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不想陈政年担心,“有点冷。”
陈政年把暖气又调高几度,“以后出门记得带伞。”
“好。”何乐为答应,然后又多此一举、郑重其事地重复:“我会的,以后都会的。”
绿灯了,陈政年松开他的手,握上方向盘。
“去哪了?怎么没带‘枫’?”
何乐为打了个喷嚏,“去、去见一个朋友,她怕狗。”
“什么朋友?”陈政年总感觉不太对,何乐为残联的朋友都不怎么喜欢出门,社团的同事除去谢泽霖,其他的何乐为也不算太亲近。
“就……以前盲校的,你不认识。”
陈政年撩一下眼皮,“下次出去见朋友提前跟我说,我接送你。”
何乐为心口抽抽着发疼,他说“好”,可究竟还有没有下次,他不知道。
车载音响正在播放感情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很温和:“有人会奇怪,为什么两个明明很相爱的人却不能走到最后?我们今天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爱情最后都会归于财米油盐,热恋期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山盟海誓都可以许诺,但是人总要生活,相爱不意味着合适……”
何乐为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陈政年,你觉得为什么?”
“什么?”陈政年没有专心听。
“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走到最后?”他问。
陈政年轻嗤了声,似乎对这个问题不甚在意,“不能走到最后只能说明不够爱。”
“不是的。”何乐为下意识反驳,也有可能是太爱了,爱到可以放弃这段关系。
“没必要纠结,反正我们肯定能走到最后。”
何乐为没有回答,陈政年看见他靠着椅背合上了眼皮。
人是陈政年抱着上楼的,家里没有浴缸,地板很凉,所以洗澡的时候必须要何乐为站起来。
“起床了小猫,先洗澡。”
何乐为很快睁开眼睛。
陈政年笑了笑:“装睡啊?”
何乐为头发蹭在他颈侧,“没有睡着,就是太累了。”
陈政年把他放下来,伸手拍拍人屁股催促:“赶紧去洗澡,一会儿别感冒了。”
然而何乐为这次没有听他的话,反手抱住他,叫两个人湿漉漉的贴在一起。
“陈政年。”
他每次喊陈政年都像在撒娇,喊的人没有自觉,被喊的人却要克制忍耐。
小猫亲吻着他的下巴,慢慢延至嘴角,神情无比虔诚,“你要知道。”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何乐为又哭了,泪珠被陈政年接在掌心里,痛苦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
但陈政年不懂,小猫淋了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