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脚步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踩在何乐为的心口上。
紧接着,他不出意外地、如愿以偿地再次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何乐为?”
何乐为压下心口剧烈的紧张,咧开嘴,一双眼尾弯出很大的弧度:“好巧呀!陈大好人。”
第6章捏陶
两个人都挺意外的,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来得那么快。
“你是志愿者吗?”何乐为问。
他本来就觉着陈政年嘴硬心软,屡次对他这个陌生人伸出援手,如今得知对方是志愿者,滤镜顿时更重了,厚厚地堆起百米高。
“嗯。”陈政年应了声,接着又说:“带你去捏陶。”
差点忘了,马上就能实现愿望,何乐为兴奋地附和:“好哦好哦!”
说完,迟迟没感受到陈政年的动作,他刚想问话,感觉盲杖被人碰了下。
何乐为立刻耸起肩膀,把盲杖拉开,“不要碰。”
陈政年凝眸,眉峰敛一下,“抱歉。”
“啊,没有怪你。”何乐为知道自己应激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对我们来说,盲杖相当于眼睛。碰盲杖的话,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陈政年了然,又一次道歉。
“你站在我前面,我拉着你的衣角或者袖子就好。”其实搭着导盲者的肩膀会更好,但是何乐为觉得对方应该会介意。
因为上次陈政年抓着他的手走出咖啡厅之后,立马就松开了。
何乐为被安排坐在很矮的椅子上,盲杖摆在手边,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土味。
很淡,还怪上头。
他听见陈政年把一块什么东西放在他前面,结实的“啪”一声,转盘忽然丝滑地“咕噜咕噜”滚动起来,头顶有声音说:“把手放上去。”
“啊?”这就开始了?何乐为愣了一下,放上去是放到哪里?
他觉得很多时候,陈政年都忘了他眼睛看不见。
何乐为只能凭着模糊的光影往前伸出手,空空的一片,什么也没摸到。
“往下。”陈政年指挥他。
“哦。”何乐为乖乖地把手臂下降一些。
突然,指尖触上温润的泥土,比想象中还要湿软,他只是戳了几下,泥块瞬间破开大口,指腹直接抵到转盘上。
陈政年蹙了蹙眉,让何乐为把手拿开。
“我第一次玩,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何乐为表示很无辜。
陈政年没回答,而是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他身后,重新换了一团泥。
“我要抓你的手,介意吗?”声音来自的方向变成耳后,何乐为在淡淡泥土味的世界里,闻到了一股更淡更轻的薄荷香。
是陈政年身上的味道。
其实他上一次就闻见了。
上学的时候,盲校里有种薄荷。
“何乐为?”这是陈政年第二次喊他的名字。
何乐为歪了歪脑袋:“啊?”
“别走神。”
“啊,好哦,可以碰。”
接着手背就被人握住了,干燥的热度瞬间从对方掌心蔓延过来,陈政年的拇指压着他的拇指,一块儿摁到泥上。
何乐为能清楚地感受到陶泥在手中的变化,很神奇。
陶泥触感温润,在陶轮的旋转中逐渐成型,泥土好像活了过来,在操作者手下期待着自己的新生。
手工创作这种东西离盲人太远,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有机会去创作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