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亨醒着鼻涕,点头说道:“颇知一二,其乃前汉大将,以五千步卒辗转漠南,射杀匈奴人不计其数。然因强弩校尉路博德救援不利,最终穷困而败,归顺匈奴人。”
“亨儿以为李陵、苏武如何?”太史慈问道。
太史亨沉默半响,说道:“李陵力战而降,是为可敬。然若比苏武北海牧羊,相形见绌,不可比之。”
太史慈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感慨说道:“为父以信义著世,受孙讨逆之恩,授土保疆。今若归顺玄德公,与李陵有何不同。孙贲中计以为某勾结刘备,然若以假成真如那李陵般,我太史一族必受名声所累,令世人唾弃。”
说着,太史慈望向太史亨,说道:“守节、求生之间,父当以守节为上。岂能贪生怕死,贪恋富贵,违背诺言,降于他人。而亨儿不同,你年纪尚轻,功业未建,今当以求生为先,即便归顺玄德公,亦会因为父之名,受人推崇。”
“父亲!”
太史亨哭泣不已,他已经明白他的父亲用意,说道:“刘备使用离间之策,害父亲身败,此乃儿杀父仇人,今安能为其效力。儿当夜间潜伏而出,为父亲寻得援军。”
“混账!”
太史慈怒斥说道:“你即便潜伏而出,也寻不到援军。此前孙贲撤军而走,今若胜,其会谢罪;然我军战败,其安有面目见我。”
说话间,太史慈冒着冷汗,说道:“兵者诡道也,为父也曾设计欲射杀玄德公,然却被其识破。怎能怨玄德公狡诈,为父身死,又与其何干。今日兵败,不在玄德公,而在孙贲弃军而走,致使我军不得不战。”
太史慈忍着腹部的箭伤,尽可能化解太史亨的不满。实际上他已经被逼到梁山上,今日兵败,若他突围而走,这算是他最好的解决。
然而却不料被甘宁堵在土丘上,他成于名声,今又被名声所累。若他不死,将会坐实自己投降的名声,太史一族将会受人唾弃。他不畏惧死亡,然而他却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太史亨。
但当下能托付儿子的人,纵观天下似乎也就唯有刘备了。至于孙权,先不谈能否突围出去,他为了豫章战局考虑,肯定也不会处置孙贲。毕竟孙贲任豫章太守,其弟孙辅任庐陵太守,若惹恼他们,孙权哭都没地方哭去。
太史亨见父亲如此,唯有埋头痛哭。
“将军,左将军遣关羽上山,欲劝降将军。”陈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