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当年我要打比赛,村里没有人同意,甚至还有人取笑我,说打电竞是歪门邪道,他们瞧不起我,不觉得我能拿冠军。”
“陈刚也不同意。只有外婆同意。那会儿外婆都六十多岁了,刘滔来找我,和陈刚聊,和曲比玛依聊,和外婆聊,最后不欢而散。但我还是想去试试,我觉得我可以打出成绩的。”
“那会儿飞车也不被看好,整个项目都很低迷,没人在意一个刚刚加入世界项目的竞速游戏。”
“后来刘滔要走,我知道刘滔一旦走了,我就再也出不去这座山了。”
“刘滔走的那天我偷偷溜出去,整理了行李,想走。但我发现陈刚扣住了我的身份证。我找不到在哪,想找还被陈刚发现,他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
“我挺绝望的,但还是追了刘滔,站在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个村口。看刘滔的背影,看他慢慢下山。”
谢心树的心在滴血。
而杨致继续蹬着地面,踢了踢小石子,踢出半米远,他笑了声:“结果那天早上,我在村口回头,看到外婆从家里出来了。”
就是这条一望无际的笔直的土路,这条从山村深处通向山下的路。
“外婆拄着拐杖朝我走过来,手里捏着我的身份证。”
“她抱了抱我,说阿措,你走吧。”
“我发了疯一样追下山,叫着刘滔,让他等等我。什么行李我都顾不着了。我回头再去看那条路,外婆佝偻着背影朝我挥手。”
“等我上了大巴,跟着刘滔离开凉山,我才发现口袋里还有个红包,里面有五千块钱。”
“我一直觉得如果带你来看我的家乡,你就会了解我的灵魂。”
“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上学,我小时候在这儿放牛,养羊,骑马。我谨慎地生活着,努力学习,避开深巷里面抽大-麻的人。”
“你了解了我的平庸,我曾经的窘迫和困顿,看见我的短见,乏味,一意孤行,以及我身上的疤痕,就会明白我没有那么厉害。”
“这条路我走得很不容易,所以我每年都回来这里,在外婆坟前跟她说说话,然后一遍一遍,来来回回地走这条路。”
“我是世界冠军,但是我在他们心里什么也不是。”杨致自嘲地笑了笑,往裤兜里摸了摸,有点想抽烟,最后还是忍住了。
谢心树乖乖地听着。
他被杨致牵着,继续往村里走。
杨致一回来,村子里的人都躲在角落里看他。
指指点点必然会有,说他就是克死了他外婆的那个逆子。
不过也有人说,杨致现在很有钱。
陈刚一家都搬到城里去了,杨致走到他们家的篱笆处,往里面看,他拿出手机拍了点照片。
再回头,却发现谢心树不见了。
杨致愣了下,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谢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