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的嘴里还有泡泡,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晚安。”
季景殊没回话,只点了个头便走进了房间里,重新钻回了被窝中。
用那一柄短小的刷头刷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池逢时刷个牙嘴里有泡泡就算了,两根手指上也沾染了一层绵密的白色泡泡。
他偏了偏头,流水冲干净了残留的牙膏泡泡。
好一会儿后,他才躺回沙发上。
闭上眼,双手枕在脑后,狂风暴雨在这一刻也变成了交响乐。
再醒来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房间也暖和了起来。
季景殊眯着朦胧的睡眼起身拉开窗帘。
这座城市在暴雪和冻雨的洗礼下,看上去有些沧桑。
路中央的积雪已经被铲了个干干净净,街道上有来来往往的行人。
恶劣天气都被留在了睁眼之前。
伸了个懒腰后,他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推开了房门。
于是,在新年第一天的一大早,睡衣乱到只有最下面两颗扣子还系着的季景殊在自家客厅,和裸着上半身的前男友四目相对。
这一瞬间,仿佛空调声都停滞了。
季景殊眨了下眼,猛地意识回拢,朝后迈了一大步,走回房间,“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低下头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取下挂着的外套披上,深呼吸,打开门。
池逢时穿戴整齐,甚至还把沙发上的被子给叠好了。
“准备走了。”池逢时说,“不过我的外套昨天湿着,到现在都没干,我能……”
“我说不能你会把我衣服脱下来还我吗?”
季景殊抱着手臂倚在门边。
“会啊。”池逢时点头,拉开外套的拉链。
“算了,你穿走吧。”季景殊到底没那么心狠,“回头把衣服洗干净寄给我,然后把你的地址发过来,你这件衣服干了之后我会寄给你。”
“谢谢。”池逢时又把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层。
“天也亮了雨也停了电也来了。”季景殊朝他摆了摆手,“再见。”
果然,收留结束了,开始赶人了。
池逢时看着他,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好,再见。”
下了楼,池逢时神清气爽地走到了那辆覆了一层冰碴的阿普利亚旁边。
“啪”得几下敲碎车上的冰碴,池逢时抬起长腿跨上车暖胎,轮胎下很快蓄起一滩水。
幸好自己激灵,出门的时候给车重新换了防冻液。
池逢时想。
阳台上,季景殊将池逢时那件湿漉漉的外套塞进洗衣机启动后,点了根烟站在窗前往下看。
他这一栋楼是靠近外街道的,楼层又高,视线极好。